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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說,東京鐵塔是一座保佑這裡的男男女女愛情順利的地方。

雖然實際上,順利的不多,畸戀的倒是不少,就如同此刻,我們歡愉的親吻,而你整整比我小了一輪。夜店開到凌晨五點才結束,你扶著我上樓,我們叫了台計程車直奔東京鐵塔,因為再過五個小時,我就要離開這裡,回到屬於我的地方,那裏有完美的未婚夫,有忙碌的工作,還有層層堆疊的社會規範,我在你耳邊說,『其實我下個月,就要結婚了噢。』

『所以才要去東京鐵塔啊。』你在馬路上吼著,然後攔下車子,用日文與司機溝通。

上車後我們持續用英文交談著。討論一整夜的舞,彼此喝的啤酒味道,還有不著邊際的,關於愛情的遐想。

原宿是個不夜城。

比起大阪京都來說,這裡簡直五光十色到目不暇給。我問你,怎麼會想來搭訕我呢?

『因為姐姐妳好慌張。』你的笑容很壞,壞到可以看出我當時在街頭的惴惴不安。

『誰會掉了護照還不會慌張的。』我在東京已經生活了兩個多月,卻因為自己的疏失而遺漏的護照,而日本這個用英文溝通格外困難的國家,一時之間我很想把我的慌張隱藏在優雅沉穩之中,但還是在混亂的腳步,以及失魂的眼神中洩了底。

在澳洲遊學打工兩年的他,二十二歲,甫回國就在街頭與我巧遇,而該說幸運還是不幸,他的流利英文讓我安穩不少,還沒有要準備工作的他,就這樣陪著我在東京處理這件事情。順便在工作結束後的最後一個禮拜,他當了一回盡職的地陪,在巷弄中,我再次的感受到原來有個伴侶說話是幸福的,當沉默與平淡成為我出國在外最大的希冀時,這段時間有人可以聒噪的在身邊討論亞里斯多德的哲理,討論箱根的冬季有多麼的讓人銷魂,討論自由大道與秋葉原的商業氛圍,再最後,我們共同嗟嘆挪威的森林,也緬懷川端康成,然後在江國香織的愛情故事中,你告訴我,有時候愛情就是一眼的事情。

我不記得你牽起我的手時,我是否心跳不已。我也不記得下著雪花的夜晚在你懷中取暖,又是怎樣的悸動,甚至想不起你的吻是溫柔還是粗暴,舌尖的轉動是不是要告訴些什麼。

但就記得你說的,愛情是一眼的決定,一眼的發生,還有一眼的離開。我就連你的臉都想不起了,但就只記得你在舞池中跳躍的身影,我也扭動著身軀,開心叫著唱著,你拉著我的手,告訴你的所有朋友:『她是我的』。

來到東京鐵塔前,我突然懂了。大概就是懂了你的心思,所以我的潛意識告訴我,只能遺忘。

你清秀的臉龐,在清晨陽光下顯得格外稚嫩。

而我花掉了的妝容,微笑以對。

我是你的鐵塔祭品,即使如此,我仍沒有拒絕。

沒有去問假設我是日本人,我們之後的未來會是什麼。更不會傻著去跟你要聯絡方式,你抽煙的方式,吐煙的圈數,還有看著我的眼神,都很清楚的告訴我,所謂的最後浪漫,說穿了只是滿足各自體內的原罪衝動。

但我還是順從了。

鐵塔下,我們褪去衣物;鐵塔下,我們忘卻規範。

瀟灑離去的不只是你,連我都完全不在乎,即使我不記得你的臉龐,卻無法忘懷,那個夜晚的律動,還有你說的:

『她是我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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