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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我們同時被訓導主任叫到辦公室的時候,主任說,要我們兩個人走遠一點。
事實上我們只有每天的一個小時說話,聊天,話沒有很多,淡淡的幾句,你就可以知道我在想什麼。可是在這樣的學校裡,只要男女走在一起被看到超過三次,那風言風語甚囂塵上,是可想而知的。
訓導主任只是跟我說要專心唸書,就叫我回教室了。我想還是因為成績好的特權使然,主任不會苛責我什麼。可我並沒有就這樣聽話的回去午休,一直站在訓導處的門口,看著主任口若懸河的數落著陶國謙,但奇妙的是,他仍舊是一臉高傲的模樣,這樣顯得主任的態度有些可笑之至了。
等他出來,他只對我莞爾一笑,什麼也不再說,而那天的傍晚,就再也沒見到他上去頂樓了。
我以為,他是畏懼學校的關係,所以拒絕與我見面,對他的觀感也有些打折了,原來他也不是像傳說中的那樣不可一世,他也不過是一個害怕記過影響升學的,普通高三學生而已。
那段頂樓賞月的時間,只有短短的半個學期。進入冬季,位於山區的校園,更顯得有肅颯之氣。整個頂樓空空蕩蕩的,沒有他的頂樓,我開始把課桌椅搬到頂樓上去唸書。也不去圖書館了,避免再被別人說些什麼而影響到彼此。索幸也在頂樓寫點東西,看著冬季的雨,我想寂寞的感覺,就是這場綿綿細雨,沒有太多的眼淚與悲傷,就是感到無助而已。
寒假開始,輔導課接著上,模擬考還是在寒假結束後的第三天考試,過年的年夜飯扒沒兩口就躲到房間裡面k書,與其說是我認真,實際上是在逃避大人"關愛"的眼神,那樣殷切企盼的眼神,足以殺死我過年的一切歡樂氣氛以及面對美食當前的大好食慾。
那一天的年夜飯,沒有月亮。我看書看到之前寫在筆記本上他的名字,還用立可白塗掉。只是我沒把這個美麗的錯誤塗的太乾淨,隱隱約約還是可以看得出來,那個時間點,我心跳的頻率。
而校刊的發行,就在畢業的前一個禮拜。
而令人感到悲涼的是,雖然是校刊,卻不是人手一冊,尤其我們班上,根本沒有人去學務處將校刊搬回教室。有一個強而有力的理由便是,大考將近,要留點時間,省點力氣。只有我像個小孩子一般的衝到學務處門口,偷偷地拿走一本,捧在懷中的快步離開,而正巧不巧的,就撞上了他。
還有一個禮拜要畢業了,學校也沒辦法對我們怎麼樣,這一次還是他開口說,放學去頂樓找他。接著又說,是另外一邊的頂樓,要我不要走錯了。
我還有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,不明白為什麼要去另外一棟大樓的頂樓,後來我懂了,他把答案寫在校刊中,一篇給觀月的文章裡。
"給觀月的女孩",題目如此醒目,在眾多篇章裡,我一眼就看見這斗大的標題。雖然別人可能不以為意。甚至根本看都沒看。對於我來說,卻是在明顯不過了,這是給我的,只給我一個人的。
"我始終都未曾離開過你,只是換一個角度,我跟你的距離,不是升學壓力,只不過隔著偌大的操場,其實我都知道,你。"
傍晚未到,我就踏著躊躇猶豫的步伐,走下教學大樓,跨過辦公大樓,橫越籃球場,足球場,來到了綜合體育館的頂樓,趴在欄杆上眺望遠方,這才發現,喔!原來這棟大樓可以看見我的頂樓,甚至還可以看到我迄今還沒放回去的課桌椅,那麼,他不就是每一個傍晚,都還是跟我一起看著晚霞片片,等著月亮慢慢升起?
想到這,心裡的悸動讓我的眼眶有些泛紅,此時下午五點二十分的鐘聲響起,他也出現在樓梯口處。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,這個與我對望半年的男孩,而卻一直都在誤會他。
男孩手上有一個很大的海報收納用的滾筒。掛在他的背後,宛如古時候的劍客披戴著寶劍。他開口說:
"沈同學,今天會有一輪很大的滿月喔!"
"你騙人!今天又不是農曆的十五十六,怎麼會有滿月?"我嗔了他一句。
"不然你看!"男孩指向遠方,我還真的傻傻的就跟著他的指頭望過去,看了老半天,什麼都沒有,只有烏雲密佈而已。
正要回過頭笑他,卻看到.....
一大張油畫鋪在整個地板上,有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女孩倚著欄杆,撐著下巴,看月亮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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