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俊傑被可欣纏到煩了,從十二月一號開始就以疲勞轟炸的方式,要俊傑陪她去參加信義計畫區的跨年活動。

原本俊傑完全沒這個打算,一來沒有對象,而且也沒這個習慣,俊傑喜歡晚上一個人在家,宅在電腦前面不管是上網還是看電視,反正總比耗著時間吹冷風,看著已經膩的表演要強的太多。

只是欠可欣一個人情,說好要答應她一個願望,沒想到卻是這樁。

在大街上他們之間的差距而成為路人注目的焦點。俊傑高佻,人如其名,而可欣呢,明顯的雙下八無法用臉頰的頭髮遮掩,再加上羽毛衣的蓬鬆感,讓她整個人像是兩顆球疊著,更慘的是,可欣不高,站在有182公分的俊傑身邊宛如一個大行李箱。

俊傑曾經有過一個很知心的女友。像仙女一般,長髮飄逸,喜歡穿長裙,因為是音樂系的,主修大提琴,俊傑總是在約會的時候去女友學校接她下課,幫女友背大提琴。

快跟一個人高的大提琴,如果沒有俊傑的話,實在不知道她要怎樣攜帶。女友的家境不太好,供她唸音樂系已經是很大的負擔,所以很多時候女友要兼家教,甚至假日的時候還得要去人潮湧擠的地方表演,多少賺一些零用錢也好。

不過有很多事情俊傑都是分手後才知道。他們交往的過程裡,俊傑總是嫌她時間不夠陪自己,學生家長的一通電話就可以把正在約會的他們給打斷,後來他們吵架的次數已經多到無法計算的地步,連電話俊傑都懶的再打給她了,因為俊傑知道,打過去她也是在忙,可是她卻從沒向俊傑提起自己家裡龐大的經濟壓力。

"沒時間!就不要學別人談戀愛!"

那年的跨年夜,俊傑訂了餐廳,只是女主角還是因為電話而消失的無影無蹤。俊傑在留言裡瘋狂的吼著那句話。

她在醫院看著自己的父親最後一面。

分手後俊傑屢次想要打電話給她,後來連她的電話都換了,她蒸發在俊傑的世界。

而可欣就在這時候走了過來,拿著甜筒,一個不注意就摔在俊傑身上,可欣慌慌張張的,一會說對不起,另一會又說要俊傑脫掉襯衫。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,讓俊傑非常難堪。

最後硬是可欣拖著俊傑到百貨公司,挑了一件同樣size的襯衫,說是賠給俊傑,接著又塞張名片給俊傑,這讓俊傑不得不也發了張名片給可欣,就這樣,開始了可欣與俊傑的緣分。

說是要培養藝術的氣息,可欣總是找了不少藉口,約在美術館也好,博物館也好,甚至連國家音樂廳的每一樣活動,每一樣都不放過,才習慣一個人過日子的俊傑實在無法接受可欣的連環攻勢。

原以為拒絕幾次,可欣便能體會俊傑的心意,殊不知可欣是臉皮厚,還是真的資質駑鈍,反而越約越兇,一天可能幾次電話,展覽不喜歡?那就換音樂會吧?星期天不行?那就今天晚上吧?電話關機?留言肯定會塞爆,不過要是換電話....

那可是俊傑與前女友唯一的聯繫了,俊傑總奢望她還會再打電話給自己,就算是打來對俊傑說,她已經遇到真命天子,他也願意,俊傑癡心的想要聽見她的聲音,哪怕是一句你好嗎,都好。

唉,可欣果然不愧是文字自由工作者,時間多到讓俊傑無法招架。

跨年那天,可欣要求俊傑一定要開車來接,俊傑知道如不答應,可欣又會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,俊傑在路上突然想起她,總是沉默不說話,雖然也許有點無聊,但她一定會緊緊的握著俊傑正在排檔上的那隻手,她很怕冷,說是這樣才會感受到俊傑愛自己的能量。

一路上可欣的話沒有停過,說是自己好像少了兩公斤,大概是為情消瘦,等會到了百貨公司一定要好好的採買衣服,俊傑沒什麼搭理她,就讓可欣這樣聒噪著。

車停好後,可欣說外面好冷,希望自己的手可以勾著俊傑的手臂,俊傑皺了一下眉頭,也答應了。

最後到了百貨公司,可欣也當成自己是俊傑的女友,一下子問這條裙子好看嗎?一下子又說那件洋裝喜歡嗎?

俊傑顧左右而言他,說自己不是女生,眼光不準,問不出個所以然。可欣不死心,整個女裝部連鞋子與內衣區都逛了,不斷的詢問俊傑的意見,俊傑始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

五點了,離跨年活動的開始還有一個小時,俊傑提議去地下美食街用餐,可欣這時候的臉已經有些難看,不過俊傑說什麼可欣都不會拒絕,只是原本緊擁著俊傑的手鬆了下來。

到了地下美食街,空氣都是美味的芬芳,坐下位子後兩人都脫了外套,俊傑的風衣裡頭是一件灰色的毛衣,另外又加了件黑色的套頭,從很久以前俊傑最愛的顏色就是灰色與黑色。

她說如果全世界的燈都滅了,她只能靠著俊傑身上的味道來找他,因為再多的顏色這時候都不管用,多嚜繽紛美麗的衣服也敵不過黑暗的降臨。

可欣也脫下了羽毛衣,紫色的外套脫下後,裡面是一件大紅的緊身毛衣,脖子上還有一條施華洛士琪的水晶項鍊,只是三層肉就這樣毫不遮掩的跳了出來,可欣自己也知道,下意識的拉了拉衣服,不過沒多久後,這三層肉又立刻現型。

其實可欣為了這次的約會精心打扮,臉上擦著名貴的化妝品,細細推勻的粉平均的分布在臉以及雙下巴上頭,眼妝更是精緻,淡藍色的眼影配著水紅色的唇蜜,頭上還戴著繡有袋鼠的毛線帽,氣溫下探不到十足的夜晚,依舊穿著短裙以及馬靴,行頭十足。

俊傑的飯先來了,不待可欣,俊傑就止不住飢腸轆轆的肚子,開始大快朵頤起來。中間手機響了,俊傑立刻接起來後開心的談論著未來樂團的走向,還說可能的話會找一位能歌善舞的辣妹當主唱,說起美女,男人的話夾子就打開了,只是可欣鼓著一雙牛眼,瞪著老大,噘著嘴巴,滿滿的不痛快都寫在臉上了。

"29號豬排麵好了喔!"

可欣吃力的從狹隘的走道上走了出來,將麵又吃力的端回自己的位子上,席間不再說話,兩分鐘後俊傑就聽見哽咽與醒鼻涕的聲音傳來。

只見可欣一手拿著衛生紙,另一隻手還拿著筷子夾麵,咕噥的說:

"人家好不容易抽空想要和你一起跨年,你幹麻講話這麼機車?"

俊傑不解,他自己到底哪裡機車了?

"既然你不想來就不要答應我啊?幹麻來的這麼不甘不願..."

是阿,俊傑是有滿肚子的委屈不想來跨年,如果不是擔心之後的電話會不斷的接到可欣打來的抱怨,他真的一點都不想來。

人多到不像話的地步。

俊傑擔心等會要是可欣不顧形象的大哭大鬧,會不會讓大家誤會,以為是自己對不起她。

但自己又不是她的男友,背負這樣的罪名有些不划算,要也是個長相清秀的女孩還願意為她擦乾淚水啊...

可欣沒有失態,只是她的哭聲讓整桌的人都聽到,況且可欣並沒有因為這樣的壞心情而影響了食慾,最後還是一口接著一口把豬排麵吃了個精光,一點也沒有浪費,卻讓俊傑在眾目睽睽之下,吃了半碗就停下筷子,摸摸耳朵,又看看手錶,期待口袋裡的手機快點響起...

那天,他們還是跨了年,只是當俊傑察覺到倒數過程裡的可欣有索吻的舉動,馬上打了個大噴嚏,直說:

"好冷阿!我好像感冒了"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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